深冬的芭茅花

冯 军

　　冬季的桃树湾，龙凤民中静静地躺在群山的怀抱里。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天还没亮，师生匆忙的身影便穿过霜风和路灯钻进各自不同的教室，用一片光亮和朗朗的书声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近段时间，白天天气晴好，餐后和课间，经常看见三三两两的老师结伴而行，漫步在校园里。冬天的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风也开始温柔起来，不像早上的生冷。

　　远处山顶的积雪还没融化，海拔的高度带来两种不同的物候和景观。校园里，除了建筑物和活动场所，四周都是小山包，天天走过看过，映入眼帘最多的就是满山的芭茅花、枸骨叶树和枞树，它们成了这所乡村学校最鲜明的符号，并且开始有了灵性，和着人们的呼吸，在那里静默沉思。

　　日子在一片静好中悄然而去。

　　芭茅花，是芭茅草顶部的花絮。春夏锯齿形的绿色叶片蓬蓬勃勃的生长，到秋天顶部抽出花絮，初为微红，至冬天，变淡、变白、变柔。你看，那坎坎边、沟沟里、坡坡上、道路旁，一丛一丛、一团一团、一片一片，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它在风中摇曳的亮丽的身影。

　　芭茅花太普通了，普通得没人注意到它的存在。它没有光鲜华丽的颜色或者吸人眼球的花朵，它没有屈曲盘旋的形状或者遒劲挺拔的枝干，它没有沁人心脾的芳香甚至没有一点自己淡淡的肌肤气息。芭茅花太顽强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管怎样割，怎样砍，怎样烧，一到来年，它便充满野性的疯长。土地是它的母亲，山泉是它的乳汁，山峦山石是它的背景和妆点，野菊花和蒲公英是它长情的伙伴。它肆意地占据了人们的眼球，让你不得不驻足、观赏、深思。生活中该有多少芭茅花一样的人们。不管是一个，还是一群，他们无欲无求，朴实无华，见土就长，随风披拂，但是他们却活脱脱的创造出一个平凡的世界来，他们从青年到中年到老年，一辈子的生命芳华，静静地绽放。

　　我关注芭茅花还是近段时间的事情。早上，霜凛把泥土冻结成硬块，像油炸的嚼不动的食物，大多数树叶熬不住早已被打下枝头，仿佛空气都已凝固硬化，但是芭茅花却不一样，它依然保持着自己身子的桀骜和花絮的柔情，不卑不亢地在寒冷的早上向大自然刷着他的存在和自我。

　　太阳出来了，有霜的天气里，阳光格外的明亮耀眼，照在芭茅花的花絮上，亮闪闪，白莹莹，整个山乡豁然开朗。温暖的午后，天空碧蓝，携友而行，前呼后应，至半山坡，去捕捉最美的瞬间和最震撼的画面。芭茅花大片大片的，把零零落落的民居和弯弯曲曲的乡村公路掩映在诗的意境和朦胧的含蓄里，笔直高耸的铁塔、流畅简约的高压线和葱郁的树林被芭茅花烘托得隆重而伟岸。一些花絮热情地逃离，跟着这些不速之客追撵，调皮地爬到人们的衣服、裤子、眉梢、头发上，和着一串串欢声笑语，山间溪水般，静静地流淌出生命的旋律。

　　最美的要算夕阳西下时，山脊上的芭茅花，把山打扮成一道屏障，亮闪闪地爬上山梁，横亘在山丘之上，勾勒出山的脊梁的轮廓和坚韧，与天空划出一道干脆的界限。

(值班总编：滕义　编审：李晋升　编辑：方宏艳）